一、
如果我是一個艾滋病病毒感染者,不,我不會告訴你。
我試探性地問過你,記得嗎?
你隨口說“嗯,那你干嘛不去醫(yī)院呆著呢?”
不,我不想失去這份工作。
用來維持我生命的藥物也許有希望能在明年降到每個月5000塊。
加上房租,這是我在連線一個月的工資。
所以我不能躺在醫(yī)院里,現(xiàn)在我的醫(yī)療保險中沒有艾滋病這一項。我是新聞人,我知道廣州的阿偉向社保部門申請“雞尾酒”藥物治療,需要打官司。
我也知道他要為這個要付出的代價。
就算是這樣的官司打贏了,所有抗艾滋病的藥物也都沒有被列入醫(yī)保基本藥物目錄。
我想讓你知道,我需要這份工作活著。
二
“其實這些艾滋病人很過分,他們不說,讓同事都做不了衛(wèi)生準備。萬一呢?”你說。
記得上個月我采訪的上海的艾滋病毒感染者小方吧,他從法國留學回來,曾經(jīng)因為在高科技領域的成就接受過媒體訪問。見過他的紅宇說“小伙子長得真精神”
他說每天都在為擔心發(fā)生萬一傳染給同事而緊張。但是他不能說。
“你怕什么呢?”我問他。
“我怕大家知道以后不要我了。”
我忘不了他的這句話。
——“如果你是輸血得的,我還會象平常一樣對你。”我猜你會說。
也許。
你還會跟我合作節(jié)目,微笑或是偶爾拍我的肩膀。
我們倆握手的照片甚至會登在《線人》的封面。
只不過,每天中午你不會再來叫我去食堂吃飯,每天傍晚你不會再極力游說我一起去游泳。也不會再跟我開讓我臉紅的玩笑。
還有,下次打沙灘排球,贏了的時候,你也不會再擁抱我。
三
如果——
如果我不是通過輸血感染的呢?
兩年前,我可能有過草率的一夜情。也可能在一個絕望的晚上正好有人告訴我針頭可以解決痛苦——那時沒有人告訴我這會讓我感染艾滋病,我和你一樣,以為那是壞人才會得的病,永遠跟我沒有關系。
我為這個付出的代價是永遠不能感覺自己孩子柔軟的手掌,也看不到自己愛的人老了之后的樣子。
但我仍然很敬業(yè),努力做一個好主持人,一個好人。
我要活著。我要每天穿過北京塵土飛揚的街道,我還想看見藍得讓人掉眼淚的天空。
我,不臟。
那次看我做的艾滋病節(jié)目,候馬衛(wèi)生局的人給小姐發(fā)安全套,你跟旁邊的人說“其實這些人得了艾滋病,都應該集中到一個地方關起來。”
我問過張文康“如果捂住這個蓋子會怎么樣?”
張文康說,“你見過麻風村嗎?”
他說不要以為只有高危人群才會得艾滋病,它正在向普通人蔓延。不控制的話,2010年會是1000萬。你也吃驚過這個數(shù)字。憂心忡忡。
但你可能從來沒想過,也許你也會是這一千萬分之一。
就像我當年一樣。
四
新聞調(diào)查對黎家明的采訪之后,在網(wǎng)絡上有個小女孩的留言。
“你說這個世界上你不敢告訴任何人你是艾滋病人,難道你不相信不管你發(fā)生什么事,大家都不會離開你嗎?”
……
你相信嗎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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